《过客》
月为何是青黑色的?
天压得很低,盖在了我的脸上。我躺着直视它,在夜空上留了个唇印。我与它谈论初吻与十七岁的烟,在黑暗里凝视黑夜。
它报我以轰鸣声。
又是一架新的行李箱穿过我的眉梢,我浑浊的眼珠看不透它的血肉。
是深夜,没人谈论重金属和精神病,世界颠三倒四。
我偷摸着思念。
我邀请那架巨大的行李箱与我共饮,我将满杯的月光赠予它,光是象牙白的,溢出来了,如流水般在沙砾上流淌。
它拒绝了我。
它说,它是我的过客。
我摔碎了三五块的劣质酒杯。
我知道不是它,它不是昨天清晨那架,也不是上周黄昏那架。
我永远都找不到我的那架行李箱。
你的里面装着些什么呢?
它不敢告诉我,它满载着一个个灵魂,远赴他乡。
爱是宇宙间永恒讨论的话题。
行李箱里会不会有一束娇艳的红玫瑰,用她的浪漫至极,向我倾诉思恋。
她在用热烈的野刺思念着我,拼命伸展开每一寸身体,找一个最合适的光线角度,毫不吝啬地向我展示她赤.裸的爱恋。
浴缸里的鲜红都是她的躯干,就像火球张牙舞爪着,在整个星球上。
昨夜我偷了一片她,插在了她的后院里。
花主人胜诉了。
我用终身监禁以换来慰藉她的思念。
我的啤酒罐疲惫不堪。
行李没有办法解决我的冷漠问题。
不是每种病都有解药。
世界上有多少人,就有多少种病,病原体是行李。
她对我的相思难解,是再大的箱也装不下的光与梦。
每当枝梢又承载不下月亮时,又会是一架新的行李箱。
我在凌晨给她写信,躺在瓷制浴缸里。白塔的最顶端只有阁楼,一扇窗被撬开,外头是月亮。
海滩上燃着篝火,世界喧闹,她浑身透亮,却不看我。
她仰起头笑,橘黄是暖色调,她倒在了海面上。
浪托扶着我们,潮把我染成褐色。
这是她在思念我时落下的泪。
海滩会吸水,一捏,它又哭了。火把裂成湿漉漉的木头,我救不了篝火,救不了她,他们被淹没。
她向我走来,背对着人世间的烟火,我又看到那轮隐没在雾霭后的月亮。
于是,我再也分不清玫瑰和月。
直到现在,我还是找不到我的行李箱。
我还是学不会对面落笔。
是我对她有固执的思念,压折了枝桠的也不是明月。
我每天都躺在最高处,看着一架架行李箱透过半球,它们不曾停歇,我甚至不敢眨眼。
谁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在我眼前,来了又走,去了又留。在十字绣的碎星粒下,灰烬味的云朵遮住了幕。
我等待着银河绽开,宇宙间的玫瑰永不败,等待着她的出现把我填满。
我思念着她拥有一场把戏般的爱。
塞壬只会在没有压强的地方歌唱,我只在有她的光阴里享受情爱。
我幻想着她,她在幽闭的小室里,室里会有灯光晦暗。旗袍若隐若现,我捞起她的波澜。肩头的盘扣缠绕, 背对着天空,当我解开时就升腾成了娇丽的燕。
踝骨似藏住的飞刀,我揭开幽若的两瓣,下颚是死守宝物的犬。
色欲是迷宫,她肩胛骨下的幽香催促我向前。
这刻的我迷失,她不是我的错觉。
未明春意,未散芬芳,暧昧是无尽的缠绵。
欲并非原罪,它是我生而伴随的天赋。
我将与她共眠。
我渴求十三月。
当思念化成意识,疯癫才是它的极致。
而她不在。
我又在天台上弄丢了自己。
月光的缩影在聚焦之前跑路。
我在夜里等着她,夜是浪漫的倾情产物。
谁都找不到她的行李箱。
天亮了。
我找到了,我找到了。
我飞走了。
那架行李箱里,永远装着属于她的灵魂。
行李箱里满载着过客,也许属于你,或我。
青白色的天是块状的,天台坠下嵌进栏杆里的铁锈。
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。
一瞬间的情不足以杀死时间。
即使她单单存活在我的脑海里。
阶梯在背后坠落。
人间本不宜人,这世上的两情相悦已经不多了。
纵是过客,也快乐。
文/顾珩
*依旧是文社作业,灵感见图。
很多时候,我感觉飞机就像是一架巨大的行李箱。
里面装着每一个异乡的灵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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